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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人间  (第1/4页)
    
见人间
    “不,”洛水惊惶摇头,“不,师父,我们一起走,现在就走……”    闻朝没有应她。    他说:“我方才说了,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护着你——无论如何。”    洛水先是愣了片刻,旋即脑中嗡地一响,终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他那承诺背后的意思。    “你……你都知道了?”她面上血色尽去,“什么时候?是白微告诉你的?”    “不,”他说,“其实已经有一阵时日了。”    他没说什么时候,于是洛水知道,那必是早有迹象。    洛水眼前发黑,耳畔似有嘲笑盘旋不绝。    ——“你以为你真的瞒得天衣无缝么?”    ——“你以为我那师弟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诓过去?”    ——“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清楚么?”    她当然知道,知道的——不过是因为他愿意罢了。    闻朝年少成名,心志坚定,哪有什么幻境、什么幻术能真正骗了他去?就算骗得了一时,也断没有骗得一世的道理。    唯独他心甘情愿,方能让她次次得手。    他是当真恋慕她,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陷入她一手罗织的美梦之中,不愿醒来。    当真被迫醒来的时候,他自然是生气的,甚至愤怒。    他确有仔细考虑过白微的提议,想着只要将她找回后就关起来,从此再也不让见外人,只由他来悉心教导。    然而这般阴暗的念头想想也就罢了。    毕竟细究起来,左右不过他一人沉浸美梦之中,快活也得了,美人也抱了。别说这些其实根本与旁人无涉,纵使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这师父也定是难脱其咎。    她是玉藏于石,连他最初也未能看出,被那邪魔外道瞧出门道来,又觊觎利用,如何可能反抗得了?是他迟迟不查。如何能全然是她的错?    总归是他未教好她,未能在她羽翼丰满前好好保护她。    怨她?    怎么可能怨她呢?    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啊,不过二八年华——如此年岁,爱是浅的,恨也是浅的。    白微一直她颇有心机,可若是这般容易被看出的,又如何能叫做心机?    到底还是天真,无论什么情绪都可一望到底,纵使有些掩饰,在他看来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反倒是他。    人人都道他是那无心无情的剑,生而目下无尘,斩妖除邪一往无前,却不知他不仅有心,还是私心。    他没告诉过她,他曾在探查魔踪回来前的那晚,做了个梦:    梦中杏花烟雨,窗外是一片又一片洇湿模糊的雪色。    他坐在案边捧卷,听得窗棂上咄咄响了几声,如灵雀啄木,转头,果然便见那雀鸟般灵动的少女趴在窗沿,捻着支粉白的杏花,托腮笑着望他,眼眸晶亮,白腻的肤与鸦黑的发皆是湿漉漉的,仿佛占尽了天地间灵气与颜色。    他心里喜爱极了,爱到就这样单单望着她也仿佛心头满溢,甚至舍不得走到她面前去,唯恐惊吓了她。    她自然是不会被他吓着的,望着他的眼中只有同样的欢喜。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直到她“噗嗤”一声,笑说这样可真傻。    他也跟着笑了,放下书卷走近窗边,温声问她今日如何过来了。    她抱怨说家中人管得太严,总怕她上仙山前就来寻他私奔——她当然是想私奔的,但她更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更好地在一起,自由地,不受任何拘束地在一起。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上山练一练,应付过家里那头,待得长了本事,再回来求得二人的圆满。    他早已知晓,只含笑听她说着,掩去心头一丝苦味。    她却是玲珑心思,一眼就看穿他情绪低落。    可她并没有出声安慰,只抬手将那支杏花别在他的鬓边,软声问他:    “闻哥哥,你说——待得我修得道心,便下山回来娶你可好?”    于是原本还有些朦胧的、不甚清晰的心意便再明了不过了。    从入天玄起,他便一直是“剑”,无心之剑,而自那日之后,他的心变了,剑锋难再,自是不适合再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