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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 (第1/2页)
中餐
从之前的交往里,俞琬大概知道了秦秀苓为何频繁来巴黎,虽然对于“抵抗分子”,鉴于华沙的经历她对他们的印象并不算美好,但一个中国姑娘,竟然能从盖世太保手下抢下人命,她还是觉得她的新朋友很勇敢。 秦秀苓的丈夫就是比利时人,俞琬想,她愿意冒着危险去帮助那群异国的年轻人,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很相爱。 “文,阿拉今遭夜快一道到香宫去切饭,好伐?(我们今晚一起去香宫吃饭好不好)?”有着典型江南小囡长相的女孩说到。 与秦秀苓的活泼相比,她丈夫葛力夏沉默寡言,葛力夏来自一个有俄国血统的比利时贵族家庭,也是一名医生。 俞琬曾听她提起过,他们相识于鲁汶大学的实验室,当时她正在攻读化学博士学位,而他是医学院的助教。一场意外的试管事故,倒让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早期巴黎的华人移民以福建广东人为主,所以大部分中餐馆都是粤菜和闽菜见长,可香宫却是一家新开的上海本帮菜,厨师都来自苏浙沪,尤其是龙井虾仁和小笼包,做得和本埠的德兴馆一样好。 吃惯了西餐,俞琬也是十分想念的家乡菜的。虽然母亲是日本人,但她嫁给父亲后就和家里的中餐厨师学了拿手的油爆虾和红烧狮子头。因为父亲是杭州出生长大的,她又学会杭帮菜,俞琬最想念的就是她做的西湖醋鱼和油焖笋。 “好额呀!”碰到她,俞琬也自然而然说起了最熟悉的上海话。 正好今天人不多,女孩便提前关了诊所,可是她这才想到,按道理,今晚她还是得去找克莱恩“还人情的”。 也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引擎声。对于这个每天都在傍晚时分停在小诊所旁边的豪车,还有从上面下来的党卫军军官,周围的小店和邻里都已经从好奇、恐惧、恭敬到习以为常了。 至于他和那位中国女医生的关系,这些天生浪漫又宽容的法国人早已编排出了好几个版本。 要说是情人关系的话,这军官每天晚上都将她送回住所,没一天让她夜不归宿的。但要说不是的话,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把她接走又送回来呢? 难不成这可怜的东方女孩在晚上还打了一份工? 可对于钱秀玲夫妇来说,一位踢着黑色军靴,头戴着卐字标军帽的党卫军军官的突然造访,还是足够让人胆寒的。要知道,他们这次营救的抵抗分子可就是党卫军和盖世太保联手逮捕的。 他们实在想象不到,自己这位温柔安静的好朋友怎么能和纳粹扯上关系,甚至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不是过来找他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