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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4/5页)
女。 你无比清晰地嗅到了弥漫在权力巅峰的血腥味,看到了年轻帝王心底蛰伏的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凶兽。 保全徐家,保全母亲,是你唯一残存的执念。 徐嵩听着你的话,眉头紧锁成深刻的沟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他捻着花白胡须的手指,泄露着内心的剧烈翻腾。 半晌,他才长长地、极其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里,充满了力不从心的疲惫与深切的悲凉。 “杳杳……”他看向你的目光,带着悲戚,浑浊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祖父……祖父无能啊!”他声音颤抖,“想我徐家,也曾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鼎盛之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可如今,昭明重武轻文,刀兵才是硬道理,才是立身之本!祖父……不过是一介文弱老朽,手中无兵无权,空有虚名,在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夫眼中,不过是案板上的鱼rou……若非……若非当年,将你送入宫中,讨得陛下欢心,得此独宠……勉强维系着一点圣眷……我徐家,怕是早已……早已……” 他哽咽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痛苦地摇头,眼中浑浊的老泪终于滚落,滴在深红的官袍前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那“独宠”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你的心上。 你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翻涌的苦涩。 喉头像是堵了一团浸透了黄连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祖父,”你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明白的。徐家的女儿……总要有这一遭。不是我……也会是别的姐妹。我……宁愿是我。” 至少,母亲还能活着,徐家还能在这漩涡边缘,求得片刻喘息。 徐嵩看着你苍白的脸,嘴唇翕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骤然敲响在狭小死寂的厢房里。 “娘娘,奴婢取衣裳回来了。”漱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来,听不出丝毫波澜。 徐嵩的脸色在刹那间剧变,他身体猛地向后一缩,枯瘦的手在暗门内侧某个凸起处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极轻的机括弹响。 那道幽暗的缝隙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迅速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空气里,只余下檀香燃烧的细碎噼啪声,和你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 “……进来吧。”你极力稳住声音,驱赶那丝无法抑制的颤抖,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镇定。 门被推开。 漱玉捧着一叠折叠整齐、散发着淡淡熏香的藕荷色宫装走了进来。 她恭敬地垂首道:“娘娘,让您久等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你僵硬地站起身,任由漱玉动作麻利而轻柔地为你解开被酒液濡湿的外袍,换上那身素雅却依旧华贵的备用宫装。 冰冷的丝绸贴上汗湿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那凉意一直渗入骨髓。 重新穿戴整齐,漱玉再次稳稳地扶住你的手臂,你们沉默地走出厢房。 再次回到戏楼庭院时,台上《黄粱一梦》已近尾声。 卢生终于从漫长的富贵迷梦中惊醒,环顾四周破窑寒酸,看着枕边那锅尚未蒸熟的黄粱米饭,发出凄厉而悲凉的唱叹,字字泣血: “……方知富贵如浮云,功名是幻影!金殿玉楼转头空,破窑残粥……尚……温……到头来,终究是……一场大梦啊——!” 锣鼓点变得密集而急促,带着一种曲终人散、繁华落尽的悲怆意味,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精致的小食再次被无声地奉上,你却再也无心品尝,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眼前的盛景——流光溢彩的琉璃宫灯,娇艳欲滴仿佛吸饱了血的名花,女眷们华美衣饰上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