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和胭脂虫 (第2/3页)
红叶愣了下,眼神柔了一瞬,又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红叶】:笨蛋,我会准备。 【红叶】:别瞎cao心,到时候我带药,到时候清理的时候你只管放松就好。 那句“我会准备”字面平淡,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掌控与笃定。 屏幕那头的尔祯盯着这几行字,手指在屏幕边缘轻轻颤着,呼吸一点点乱掉。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明天,她不仅会“准备”,还会重新定义他。 ** 第二天,高三上学期的期末倒计时只剩十四天了。 初冬的阳光穿过教室的玻璃,烘在课桌上,却盖不住学生们脸上的那层浮躁和紧绷。下课铃一响,往日的喧哗并没有响起,反倒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纸张翻动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仿佛整个班级都在被一张张卷子吞没。 曾经懒洋洋趴桌子的、总爱打游戏的、哪怕考试前也不紧张的学生,都开始拿起了笔。那种几乎可以用手指触摸到的紧迫感,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所有人都往“最后冲刺”这个方向拉扯着。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曾经渐行渐远、甚至有点陌生的朋友,也开始悄悄靠近。有女生侧过身子,低声问前桌男生:“你……打算报哪个学校?”声音小得像是怕把这场久违的温柔吓跑。 他们突然都开始意识到,时间是个看不见却极其严苛的东西,半年后,他们可能就要被抛向完全不同的轨道。 但红叶不在教室。 尔祯收拾完桌上的几张卷子,抬头扫了一圈,只觉得心口空了一块。直觉告诉他:她肯定又去昆虫社了。 果然,昆虫社的教室木门开着,阳光斜斜地打在屋子里的试管和托盘上。 红叶正站在靠窗的小桌前,低头专注地搅动着手里的小碗,碗里是一团颜色明亮的红粉,几位高一和高二的小姑娘围在她身边,睁大眼睛看得出神。 她的手里,正捧着一截多rou饱满的仙人掌,绿得近乎通透,表皮上有一层细腻的绒状白霜——那是她自己养了半年的墨西哥仙人掌。 红叶动作细致又稳当,像是在做一场秘密实验,她用镊子夹出几只不起眼的小虫子,按进研钵里,一点点碾碎、提取颜色。 “这是胭脂虫,很多口红里都用的色素来源。”她边说边露出一点笑,“天然、安全,还带一点植物的甜味。” 尔祯站在门口,看着她那双沾着红粉的手指,突然就有些出神了。 她不是在逃避考试压力,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站在它的边上,创造一块安静又闪光的角落。这个角落没有卷子、没有分数,只有她所相信的——哪怕是最细小的生物,也可以为世界带来色彩。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轻声问:“你又在搞什么‘秘密武器’呢?” 红叶听见他的声音,回头一笑,眸子里带着轻柔的光:“和学妹一起做口红呢,在提取红色粉。” “用仙人掌养出来的虫子做的红色?”尔祯挠挠头,皱着眉思索:“你也太……”话没说完,但表情已经xiele底——那种又佩服、又觉得遥远的复杂眼神。 红叶动作轻柔地挑起一只小虫,那虫子不过米粒大小,在阳光下泛着淡红。她夹着放进研钵里,用陶勺一点点碾压。 “这是胭脂虫。”她低声开口,声音温润,像是讲给别人听,也像是讲给自己听,“它其实不是虫子的‘脂肪’胭脂,而是一种寄生在仙人掌上的小昆虫。” 几个高一的小学妹睁大了眼睛:“这红色是……从虫子身上榨出来的?” 红叶点点头,继续研磨着那团粉红色的浆液,唇角扬起:“胭脂虫体内含有大量胭脂红酸,这是一种天然染料,安全、稳定、不易褪色。古代中南美洲的玛雅和阿兹特克人就用它来染衣服、画壁画。后来传到欧洲,是当时最昂贵的染料之一,甚至比黄金还贵。” “这么厉害?”尔祯在一旁也听得发愣。 “嗯。”红叶轻轻呼出一口气,把颜色调匀,“你平时吃的草莓酸奶、红色棒棒糖,还有某些口红,很可能都用的是它。只不过现在大部分是人工养殖的了,不像我这个,是纯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