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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七的心脏剧烈跳动。第一个选择是死路。第二个选择……交出玉佩,等于交出了他身份的最后凭证,也将自己的命完全交到了这个神秘女子手中。    他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阴谋或贪婪,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想起昨夜她的话——“乱世之下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想起她救下他时的果断。   想起她提到宋家时那异常的语气。    赌一把。   他如今,除了这条烂命,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衣襟里掏出那枚温热的玉佩。    玉佩上雕刻着精致的螭龙纹样,边缘还沾着一点昨日挣扎时留下的泥污和……血渍。他紧紧攥了一下,仿佛要最后感受一下那份曾经的尊荣与如今的沉重,然后递了出去。    “给你。”    宋羡仪看着他决绝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情绪。她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了一瞬,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别的什么。    然后,她伸出干净的手,接过了玉佩。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掌心,冰凉的温度让赵七微微一颤。    “聪明的选择。”    她淡淡评价了一句,将玉佩随手塞进袖中,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她将刚才写好的那张纸递给他:“这是能让你腿伤好得快些的草药,附近山脚应该能找到。你若还想保住这条腿,就想办法自己去采。我今日要去邻村说书,换些粮食。”    赵七接过纸条,看着上面陌生的草药名和简图,愣住了。她这就……不管他了?还让他自己出去?    “你不怕我跑了?”他脱口而出。    宋羡仪已经拿起一个旧布包。    闻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跑?拖着一条伤腿,在这饥荒之地,你能跑到哪里去?遇到下一波流民,你还有昨夜的好运气吗?”    她将布包搭在肩上,走到门口,侧头最后看了他一眼:“活下去,首先得认清自己的处境。赵七。”    她叫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随即推门而出,身影消失在晨光里。    赵七独自留在茅屋中,手里攥着那张药方,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玉佩的轮廓和那冰凉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纸上的字迹,又抬头望向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涌起巨大的迷茫。    这个宋小姐,救他,替他治伤,拿走他最重要的身份凭证,却又给他指明活路……    窗外,传来村民们逐渐活动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有气无力的犬吠。    新的一天开始了,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那个神秘女子留下的、让他不得不走下去的指令。    他握紧了药方。    无论如何,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弄清楚这一切。    赵七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土墙上,他的目光扫过这间简陋到极致的屋子,想要寻找供他行走的竹竿或者木头,却看到墙角堆放的竹简和书册。    他注意到,那些书并非寻常乡野可见的话本杂谈,书脊上的字样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见《策论》、《舆地志》、《刑律疏议》等名字,甚至还有几卷兵书。    一个乡村说书人,为何会看这些?    强烈的探究心驱使着他。他忍着腿痛,艰难地单脚跳下床,挪到那堆书简前。随手抽出一卷,展开。    是《越州水经注疏》,但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字迹清峻峭拔,力透纸背,见解精辟,绝非泛泛而谈。    更令他惊讶的是,批注的角度,全然是站在治理一方的上位者视角,分析水利之利弊,民生之依托。    他又翻了几卷,越看越是惊讶。    这些批注所展现的视野、格局和学识,莫说一个乡村说书人,便是朝中许多官员也未必能有。    她难道……和昨晚提到的越州宋家有关?宋家以诗书传家,出过不少大儒和能臣,一个荒谬却又隐隐契合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