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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第2/3页)
> 直到她那天出去买豆子,在摊子不远处的巷尾看到一个伤痕累累,耐着性子颤手给自己包扎的少年。 不知是什么人把他打成了这样,瘦到简直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附近有个医馆,听说近来总是招贼,偷的东西零零碎碎,三两日便要遭一回。 她想起上回还听那大夫骂骂咧咧说自己吃了一半的馒头也没了影。 她驻足看了一眼,少年抬起头,脸上也是同样的布满伤痕。 她也算是过了半生的人,那双形状很漂亮的眼睛,其中凉意,她到如今都记忆尤深。 她于是朝他招了招手,“走吧。” 半大的小子,也不知是住在哪里,三四天来一趟,沉默寡言的模样,吃起东西来倒一点不含糊,回回恨不得吃掉一头牛。 好在她只有一个人,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权当是多个人说说话。 可惜这孩子也闷闷的,顶破天就是来时招呼她一声林姨,除此之外再无旁话。 小半年的功夫,他便闷声不响地长高了不少,不知一日日去干什么,身子变得结实得很。 他逐渐来得不那么勤,也很久没再是带伤的模样了。 她日日瞧着,也觉得欣慰。 这孩子不知是什么来头,附近那医馆的人也是个斤斤计较的性子,她便没跟任何人提过他的事。 一顿饭,她还是给得起。 直到有一日临街去参军的刘家儿子回来,无意间同沈烈打了个照面,猛地浑身一颤,待人走了,才偷偷摸摸从家里溜出来,同她讲了沈烈的身世。 他说他是可汗的儿子,生母据说就是从前沈家的那位女将军。 在宫里待不下去了,来了南边军营历练,只是处处被人针对,饭给得像打发叫花子,军医也从来不给他看伤。 直到最近,不知是从哪里长了几分力气,把平日里总欺负他的那几个头往死里打了一顿,旁人拉也拉不开。这才把众人吓怕了,没敢再去招惹他。 她听了那番话,仿佛被钉在原地。 她并非看不出少年的血统有些复杂,但战事多年,两国同样境遇的孩童数不胜数,不过都是可怜人,她于是也并未多问。 只是世事无常,千转百回。 谁能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就是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 而她竟然浑然不知,还给仇人之子留下了一份生机。 手里的饭勺攥得越来越紧,她咬紧了牙,一字一顿地吩咐刘家小子出门去寻了副毒药。 她故去的亲友冤魂,她曾日日经受的痛苦,曾被她深埋的,但仍旧种在她骨子里,从来不曾被她遗忘的恨意。 在那一刻滔滔不绝,如洪水一般将人整个吞噬。 她只知道那是她唯一的复仇机会。 沈烈再来时,是第二天。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袖下的手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愤怒与悲愤如岩浆滚滚,简直烧得她几乎失去理智。 为了不打乱计划,她拼命逼着自己忍下来,仍旧是摆出从前那副絮絮叨叨的模样,给他打好了饭,在他对面坐下,盯着那碗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可惜她的伪装太过拙劣。 又亦或是他太聪明。 他的那双眼睛其实生得很文气,是旁人无法相及的清明,落在她身上时,仿佛所有的心思无处遁形。